里士满，弗吉尼亚州
维吉尼亚州警方的调查人员似乎对这名囚犯的描述感到困惑:监狱里“难以忍受”的条件非常寒冷，厕所里的水会结冰，囚犯们反复接受体温过低的治疗。
“在监狱里怎么可能体温过低?”调查员问道。“你不应该”。
美联社(The Associated Press)获得的视频记录下了这段对话，当时正在调查马里恩惩教中心(Marion Correctional Treatment Center)的发育性残疾囚犯查尔斯·吉文斯(Charles Givens)的死亡。记录显示，吉文斯曾多次因体温过低而住院。
在一个特别的大陪审团考虑了此案，但选择不提起刑事指控后，吉文斯的妹妹向联邦法院提起诉讼，声称她的哥哥在2022年被致命殴打之前受到了包括“冷水折磨”在内的常规虐待。
这起诉讼引发了对弗吉尼亚州西南部监狱条件的更广泛质疑，大陪审团称其为“不人道和可悲的”。
美联社获得的记录显示，马里恩监狱的囚犯在三年中至少有13次在寒冷的天气里因体温过低而住院，而医疗服务人员对监狱的温度表示担忧。马里恩监狱主要关押精神病患者。
“我希望在秋天正式到来之前，天气会暖和起来……但较冷的温度使这一特定人群容易患体温过低，甚至可能患肺炎，”该监狱的一名执业护士在2020年9月写道。“我知道我们一直在努力避免医院跑路之类的事情。”
根据记录，监狱的医疗人员提出了一种可能性，即一些囚犯服用的抗精神病药物可能是他们体温过低住院治疗的原因之一。但与监狱无关的医学专家表示，这种副作用很少见，住院治疗的人数应该引起关注。
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UNC-Chapel Hill)的精神病学教授、北卡罗来纳精神病学研究中心(North Carolina Psychiatric research Center)的研究主任弗雷德·贾斯科格(Fred Jarskog)博士说，“这种情况有一些不寻常之处，会导致这么多的人因这种情况住院治疗，否则这种情况真的非常、非常罕见。”“我可以很有信心地说。”
贾斯科格说，他花了30年的时间治疗抗精神病药物患者，“可能”遇到过一次体温过低的情况。在他工作的医院里，哪怕只有一例患者体温过低，都会引发讨论。他说，像商务部看到的这些数据将促使“大规模调查”。
弗吉尼亚州惩教局(Virginia Department of Corrections)发言人凯尔·吉布森(Kyle Gibson)以未决诉讼为由，多次拒绝回答有关记录显示了什么或监狱条件的问题。他没有承认美联社要求采访该设施的监狱长或负责马里昂监督的其他DOC官员的请求。
惩教部和总检察长办公室此前扣留了美联社根据该州公开记录法寻求的与吉文斯之死和囚犯对寒冷气温的抱怨有关的文件。
除了精神病囚犯，马里恩监狱还关押着普通罪犯，比如视频中与调查人员交谈的人，他们提供维护和清洁等支持服务。
2018年的一份国家采购文件称，自1955年建成核心结构以来，该建筑没有进行过重大改造，其中包括更换暖通空调系统。
在美联社获得的视频交流中，这名囚犯告诉州警察调查员，监狱至少有一个地方没有可用的热量，导致他估计在40华氏度(4.4到9.4摄氏度)或“可能高达30华氏度”(3.3到3.8摄氏度)的室内温度“难以忍受”。
这名囚犯还声称，警察会打开外面的窗户作为一种惩罚，加剧了寒冷的气温。这一指控在诉讼中得到了回应，该诉讼辩称，没有户外暴露的体温过低并不常见。这名囚犯说，他看到至少有六人因体温过低而接受治疗。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警告说，体温过低可能是致命的，最可能发生在非常寒冷的温度下，但如果一个人从水中被冻住，体温过低可能会发生在40华氏度(4.4摄氏度)以上的低温下。
美联社获得的电子邮件和其他文件显示，监狱里的医务人员讨论了寒冷的天气，并对确保牢房的窗户关闭和毯子可用表示担忧。
在美联社获得的法庭记录中，一名机构调查员说，他在监狱工作了几十年，并向典狱长报告，他说吉文斯被关押的地方比其他地方更冷。调查人员表示，他不会对听到体温过低的抱怨感到惊讶。
吉文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年里因体温过低住院了五次。
“我知道我们都担心吉文斯的病情，”一名监狱护士在一次电子邮件交流中说。
总的来说，这些记录反映了此前披露的对该设施的类似担忧。
2022年，应当地最高检察官的要求组成的一个特别大陪审团认为吉文斯的死“可疑”，并在一份报告中表示，“几乎所有证人”都形容监狱里关押精神病囚犯的生活条件“不合适”。
“不止一个目击者看到厕所里的水结冰了。我们认为这些条件是不人道和可悲的，”报告称。
大陪审团的结论是，它缺乏足够的证据来支持对吉文斯之死的起诉，但表示，“如果有其他证据出现”，应该重新考虑此案。法庭文件显示，民事诉讼中被点名的五名警官都否认了酷刑和其他不当行为的指控。
随着吉文斯之死的诉讼进行，代表另外两名在监狱担任管理职务的被告的司法部长办公室(Office of the Attorney General)试图阻止对体温过低或暴露在寒冷环境中的指控进行进一步调查，但没有成功。
该办公室在法庭文件中辩称，由于尸检发现吉文斯死于钝器创伤，“对与吉文斯的死亡无关或充其量有轻微关联的事件的进一步调查，将不必要地增加这些诉讼程序。”
上个月，一名地方法官驳回了司法部长的动议。
美联社多次试图通过电子邮件联系被告的律师，寻求对此案和低温指控的评论。没有人回应记者的询问，除了总检察长办公室的一名女发言人，她以诉讼悬而未决为由拒绝置评。
吉文斯的妹妹霍布斯(Kym Hobbs)的律师克鲁迪(Mark Krudys)拒绝对美联社的调查结果置评。
吉文斯因2010年枪杀一名被雇为他母亲家庭保健护士的妇女而服刑。根据诉讼，吉文斯小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造成了创伤性脑损伤，他的智力和情感发展仅限于二年级或三年级的水平。
吉文斯还患有克罗恩病，这导致他有时会往自己身上排便，他妹妹的律师说，这使他成为虐待的目标。
今年7月，美联社报道称，联邦调查局正在调查他的死因。
民事审判定于明年1月进行。
美联社记者Denise Lavoie对此报道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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